這頓飯吃得比以往都快，彼此心中都有數，張博平跟徐青山約定了下次正式會面的時間，又去招惹蔣玉澤：“徐總喝得有點多，小蔣今天該送送徐總了。”

蔣玉澤比以往更沈默，有點麻木似的，眼睛看向桌子上的酒杯點了點頭。張博平就笑了，輕輕拍了拍他的背，說年少有為。

徐青山的車沒有想象中寬敞，蔣玉澤坐在上面，覺得車裏的空氣悶熱粘稠，像膠水粘住他的嘴巴和鼻子，叫他渾身冒汗，張不開嘴，也無法呼吸。

徐青山的臉上染著薄醉的紅暈，一手撐著額角，輕輕地給自己按摩，眼睛卻在黑暗中發亮，盯著蛛網中的獵物似的，嘴角噙著很淡的笑容，說：“馬上開學了吧？”

蔣玉澤嗯了一聲沒有說話，他臉色發紅，一滴汗水從鬢角落下，順著鋒利的下頜，低落到白色的襯衣領子裏。

“H大，是個好學校，咱們公司經常到你們學校組織招聘會。”徐青山安撫他似的，慢慢地講一些其他的事情。

司機在駕駛位默不作聲，車廂裏像是只有他們兩個人，可蔣玉澤還是渾身不自在，他不自覺地想透過倒車鏡看看司機的表情，看看那上面是不是充滿了鄙夷與不屑……

徐青山看見了，向前面說：“小李，把天窗打開，車子裏有點悶。”

新鮮的空氣流動進來，像是給封閉的空間打開一個缺口，蔣玉澤自在了一點，說：“我有很多同學都向往來天建工作，我比較幸運，爭取到了實習的機會。”

徐青山看他自在了一點，臉上也露出笑容，說：“也是你足夠優秀，咱們公司的HR我知道，很嚴格。”

蔣玉澤這才慢慢將僵硬的視線移動到他身上，想了想說：“聽說前段時間公司在非洲又進行了項目投資。”

“是啊。”徐青山見他看過來，表情露出愉悅，談興也起，說，“你那個張叔叔幾次三番找我，也是為了這件事。”

“他是想從您手下承包一部分工程？”

徐青山點點頭。

蔣玉澤說：“他不是我叔叔，我只是在他手下工作過兩天。”

徐青山的身體沒有動，只有眼睛轉向他看了一眼，說：“我知道。”

車子停在了市中心的一處高檔小區的停車場，司機踩下剎車時，徐青山像是想開口說什麽，蔣玉澤沒等他說話便自覺跟著下了車，他便沒說出口，站在車門邊看著蔣玉澤笑了笑，擡步往電梯的方向走了。

他的臉上還有醉酒的紅，腳步卻很踏實，一步一個腳印踩在地上，蔣玉澤跟在他身後，看著他的背影，對男人來說有點過於纖細的身體……

到樓上時，徐青山用手指松了松領帶，說：“你隨便坐。”

蔣玉澤的身體緊繃，他試圖找回自信和主場，卻發現徒勞。徐青山不像張博平，他是個有素質有品位的人，不論是對人還是對事，哪怕是圈養孌寵這樣骯臟的事，也叫他做得自然又體貼。

徐青山脫掉外套和領帶搭在沙發上，踏著步子朝廚房走，再回來時手裏端了兩杯水，放到蔣玉澤面前一杯，他自己一杯，咕咚咕咚飲了幾口，才笑著說：“其實我不太能喝酒，有點過敏，你們張總硬要灌我。”語氣有點撒嬌的意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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